你是梦魇。你是救赎。（十）
兰飒
飒也经历关东事变后，留下了心理阴影，十二年后再见灰谷兰的故事。
时间线——梵天
总长伊佐那，二把手稀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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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，兰和飒也都忧心忡忡，飒也时不时就看一眼手机，生怕错过什么消息，想跟兰说点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，只好等对方主动。
飒也因焦虑和失眠而身心俱疲，熬过了顾客高峰期，手脚都在打颤，手机的通知栏里还是没能等到期待，飒也的这一天似乎格外漫长，煎熬又盼着天再长一些，他怕兰会因为昨晚的意外而疏远自己，希望兰起码会在夜幕降临时他对说一声晚安。
虚弱中的飒也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，他做了一个梦，梦里的兰好几天没有理他，飒也鼓气勇气给兰打了电话没有打通，小心翼翼斟酌了许久发了条微信‘ 在忙吗 ’ ，红色的叹号和明晃晃的字幕提醒着他对方没有你的好友，兰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，内保也看到这一幕不同寻常的大声斥责着飒也
“我不是告诉你不许跟灰谷兰联系吗？为什么还缠着他?”
梦中的内保也发疯似的骂着，飒也像被堵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，想拉住哥哥的手却径直穿过了内保也的身子，无助、自责、焦虑、害怕，飒也用力呼唤着哥哥但没有得到回应，飒也瘫软的依着墙，正当无助之时，一声声熟悉的呼唤逐渐清晰。
“飒也，飒也，没事吧?”
飒也清醒了过来，视线是模糊的，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正泪眼朦胧，双手止不住的轻颤。
“终于醒了，做噩梦了吗？”
映入眼帘的是兰担忧的面孔，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，飒也打从心底安心的叹了口气，用力蹭掉了挂在睫毛上的泪珠，
飒也 : “我没事。”
内保也 : “还好吗Angry?是不是太累了?”
飒也 : “没事了，睡了一觉精神多了，兰什么时候来的?”
兰 : “我到这有一会了，你一直在睡觉。”
飒也 : 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……天都黑了？几点了?”
内保也 : “十点多了，睡了一下午呢。”
飒也垂眸摸了摸后颈
“Smiley怎么不叫醒我呀…”
“看你睡得熟，昨天你也没睡好就没忍心叫你，反正那会人不多，我自己忙的过来。”
飒也瞬间紧张了起来，一副发懵的表情对着内保也眨了眨眼，在心里问着
‘ 为什么要提昨晚没睡好呀?原因太明显了吧!？ ’
兰也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表情和内保也的话，一下猜到了飒也没睡好的原因，因为自己其实也一样。
内保也 : “Angry, 兰想和你聊聊。”
飒也看向兰，兰正托着下巴拄在桌面，对飒也点了下头
打烊后内保也自己回了家，飒也和兰漫无目的的闲逛，一路上打打闹闹有说有笑，让飒也的生气脸都消失了，最后二人来到公园坐在长椅上看着嘈杂的人群慢慢袒露了心声。
“飒也，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有话想说……我……嗯………”
兰为了这次对话想了一天，已经组织好了语言此时却突然语塞，脑里一片空白。
飒也看着略显纠结紧张的兰，心里也明白经过昨晚的事他们的关系有些微妙，难免会有些怪异的心情。
他轻轻握住了兰的手臂，像是给他鼓气，努力让自己显凶的表情和声音变得柔和一点，对兰说道
“没事，你慢慢说，我在听。”
飒也暖心的举动让兰的心里莫名产生了期待和幻想。没有哪个成年人会把接吻当做意外而忽略，更何况对接吻对象有了感情的人。
而飒也这样的举动无非是在给兰机会，要么就是想借此机会让兰知难而退。
兰狠下心决定赌一把，赌赢了就豁出一切退出梵天，融入芸芸众生与飒也白头偕老，如果赌输了，即使飒也会彻底离开也不可以后悔，大不了一辈子都跟在他身后，做他的后盾。
想到这兰突然有些害怕和自卑
我这种人可以拥有他吗，之前差点把他卷进这块秽土的我，真的能保护好他吗，退出梵天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奢侈愿望，能做到吗……
这无非是场豪赌，赌上了兰的整个人生，无论输赢都是转折点，决定着他的命运和人生。
兰看向身边人
蓝色睫毛包围着宝石般的大眼睛，湛蓝清澈，里面映着的只有兰，他向来不是犹豫的人，看着飒也的眼睛更加坚定了内心。
“飒也，我…深爱着你，你不用着急回答我，拒绝也罢，我想说说我的想法……我知道，我伤害过你，让你痛苦了好久好久，对你来说这种痛苦是如影随形的吧，也许现在也没能摆脱，我知道……”
兰的声音逐渐沙哑哽咽，喉咙刺痛像是卡着一根针。
“我知道我……我是个罪人。”
这两个字就像底线和伤疤，吐出这个词时，兰仿佛再多说一个字眼泪就会夺眶而出，最后一字是在极限时挤出，随后让兰失声。
兰吐露了心声，飒也从中感受到了兰的痛苦煎熬，心里一阵酸软。
顷刻，飒也轻轻挽上兰的胳膊
“请多指教，男朋友。”
兰陷入飒也温柔的目光，楞了片刻，反应过来后突然用力夹紧飒也挽着的胳膊
“同……同意了吗。”
飒也抓住兰的手，然后两人十指相扣
“嗯，我们在一起吧。”
“我会用余生去补偿你，这辈子道不完的歉意，若有来世……”
飒也看出兰的自责愧疚，打断了兰即将说出口的歉意
“若有来世我们还要在一起，这就是最好的补偿。”
兰瞬间泪眼婆娑，又不想让飒也看到自己没出息的样子，坐直了身子把脸扭向一边，利用身高差回避了飒也的视线，迎着夜晚的凉风吹干泪水，这一刻，他百感交集，兰对飒也的心动和爱意高过一切言语。
河田飒也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救赎，兰从小就带着龙胆在黑道上摸爬滚打，那时候他很享受，长大后才发现并不喜欢黑道，厌恶的心理愈演愈烈，但只有黑道会接纳他们，他麻木的活在其中，在鲜血与枪声中长大成人，在无数次的犯罪中迷失自我。
这本该一成不变持续至死的生活，直到河田飒也的再次出现，一切都不一样了，兰第一次想到了反抗，第一次幻想自己是普通上班族的人生，第一次爱上一个人。
“飒也，我会想办法带龙胆退出梵天。”
“嗯。”飒也认真的听着兰的话
“是时候改变我这烂泥般的生活了，我以前从没想过脱离黑道，或者说我认为自己离不开，我可能是黑道世界里最无力的鸟儿，黑道养育了我，把我困住，遇到你我才发现鸟笼的外面是天空，这次我想试着走出去。”
“这么多年，一直很辛苦吧。”
“那也是我自作孽，我以前还很享受站在顶峰的感觉，那会儿不成熟，想法还很幼稚，等清醒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，当了棋子，被人摆布，还连带着龙胆…………从孩童时期就叛逆，跟家人决裂，浑浑噩噩度过青春，在黑道摸爬滚打至今，要是后来没遇到你……”
兰看着飒也出神
“嗯?” 飒也轻歪了下头
如果没再次遇到你，我不会退出梵天，即使我并不快乐，但脱离可能会伴随着死亡，我不会带龙胆冒这份险，在梵天，起码这里是包容我的，在外面我连家都没有，但现在我有你了。
“没什么，既然我们在一起了，就不说另一种假设了。”
飒也的眼神略显好奇和疑惑，但很快又把视线转移到了过往的人群上
“嗯。”
兰笑着叹了口气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
“老实说…我其实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男人，刚才向你表白我有赌的成分，跟你在一起时我总是会幻想些有的没的，就想着趁早来个痛快。”
“对我来说，我喜欢上一个人就会珍惜，性别无所谓，做朋友也好做恋人也罢，我都不在意。”
“和你在一起真是幸运，是我活这小半辈子里最开心的事。”
飒也弯起了嘴角，轻快的笑着，满眼柔情
“我也很开心，我喜欢你很久了。”
“诶?”
“你的好我都有看见，我一直在矛盾中喜欢着你。”
“你也太含蓄了吧，我要是没向你表白呢？”
“…………可能……我们只能互相暗恋了。”
“还好那个人是我，向来做事雷厉风行，换作别人指不定得暗恋到什么时候。”
兰的语气中带着侥幸和玩笑似的嘲讽
飒也像奖励孩子般回应着兰
“是是还好是你。”
“什么还好?! 是只能是我。”
兰突然傲娇起来，莫名戳中了飒也的笑点，嗤笑了两声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，只好双手捂住自己憋红了的脸
“抱歉。”
“有这么好笑吗……”兰嘟囔道
飒也分开指缝看着兰
“你撒娇…真的很好笑哈哈”
他们就像以往一样，聊着点滴小事、对未来的规划和梦想，从相识到相知，从初次心动到结为伴侣，直到人来人往的公园逐渐冷清，只剩他们二人，月上枝头，萤火微光，兰和飒也这才意犹未尽的回了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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